Location: Bellinzona, Switzerland
Total Travel Estimate: 1 hr 12 min / 5.7 km
劃下西誼西義行句點的這天早上，我們一個往西向法國尼斯去、一個往北來到瑞士的Bellinzona─貝林佐納。灰色，是自從到了威尼斯那天起天空不曾變過的顏色；從義大利威尼斯、米蘭到瑞士貝林佐納，地中海氣候下的冬天籠罩著那片讓人沮喪的灰。雖說如此，與老大分開的兩個小時後，我搭著Eurostar City跨過義瑞交界來到瑞士這一塊未曾探索過的地土，位於義語區的這個城市。
出車站時，天空正毫不留情地下著雨，雖不是磅礡大雨卻也不是毛毛細雨。拎著一袋糧食、拖著沉甸甸的大行李，背上還有胖嘟嘟的包袱，罩著帽T的帽子、低著頭，這是我走在雨中的模樣。Ricky家，是今晚投宿的民宿，「步行約走12分鐘」是Ricky住宿須知中的描述；看似複雜的路線，多虧了Ricky在信中詳細的指示和我過目不忘的本事，來Ricky家才沒走上半丁點冤枉路。
在房間裡卸下行囊，這是二十多天來第一次一個人。盡量清空背包以減少稍後外出身上的負擔，到廚房煮上一碗在羅馬買的泡麵，Ricky他們正看著台灣偶像劇，而窗外依舊是綿綿不停歇的雨。
《第一堡‧Castelgrande》
把Ricky準備的地圖印在腦袋裡，我撐著傘再次出門，今天的目標是貝林佐納市區附近的兩座古堡。順著Viale Officina往市區方向走，或許是因為雨天的關係，路上鮮少行人，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我看到老大的「好朋友」coop超市的另種身份─coop餐廳，沒多久，又見到MIGROS，看來我真是回到瑞士了！不過，超市今天都沒開，真奇怪。就在MIGROS斜對面，一座古堡雄踞在黑色的岩壁之上，我知道我到了。
沿著山腳走到一凹陷處，穿過狹窄的走道，在盡頭處是兩座通往岩壁頂的電梯，回頭一望，成就了這樣的明暗。
一出電梯，我發現自己置身於城牆內一隅，沿著邊緣的砲口走，發現了其中一口這樣有趣的十字造型。近處似乎是某一教堂的鐘塔，遠處則是另一座地勢更高的古堡城牆。
這裡右轉、那裡左轉，這裡東彎、那裡西拐，我好似在城牆內外穿梭來穿梭去。或許是心境不同，又或許是陰雨天裡其昂然黝黑巨石上之姿，Castelgrande對當下的我而言，彷彿有種特別的感覺，特別雄偉、特別嚴峻、特別不可一世。
探險般地，我繼續胡亂走著，也漸漸發現不少「民跡」，緊閉的鐵門、信箱、車子，原來我正繞山而下；一串腳步聲後，城牆被越拋越遠，一旁的民房甚至開始有了小巧的花園，我便知道我離最初走岔的地點已有一段距離。
為了能方便穿過市區中心、走往另一座古堡，我走回剛剛行經的分叉路口，選了另一條看似能迅速下山的路。從這裡望出去，正是盤踞另一座山上的Castello di Montebello。
喔！好霧！
《星期日‧無人日》
下山，眼前是一片豁然開朗，倒不是市區較山上來得開闊，而是顏色變得溫暖、活絡了起來，彷彿用鼻子都嗅得出這裡曾經有歡笑熱鬧充斥著的氣味。然而，街道上照樣沒有人煙，我不禁好奇瑞士人今天都上那兒去了？一～個～人～都～沒～有～。
「三王節？兒童節？星期日？」我不自覺地在腦袋裡把能想到的可能原因都列了出來，「難不成瑞士人當真星期日不開店？」把眼睛湊上了店家門邊一看，觀察了三、四家，果不其然。幸福的瑞士人，悠閒的瑞士人，生活真不便利的瑞士。一～家～店～也～沒～有～開～。
《第二堡‧Castello di Montebello》
在市區繞來繞去，偶爾還是勉強看得見一兩個從角落冒出來、匆匆走過的身影；走著，右手邊突然傳來男人說話聲，撇頭，三個年輕人，轉回頭，我繼續踏著悠哉的腳步走著，要不是這裡是治安還算可以的瑞士，我可能早就打道回府了吧！大廣場，照樣一個人影也沒有，以觀光客的角度來看，算是再好不過了？很適合拍張明信片般的風景。可是，總不免覺得淒涼。冬天？下雨的關係吧？
地圖式地四處探索了一下，除了一、兩個人的Bellinzona，沒有什麼新的發現，於是我決定走到Ricky口中的那座教堂，沒想到教堂邊牆上還明白地指引了上古堡的路！
無人的街道，無人的山徑，爬著爬著，一股恐懼感其實早以悄悄地襲上心頭。腦袋裡開始造起以「如果…」開頭的句子，搖搖頭，我的毅力多少還是大過恐懼的，只是，真希望此時老大就在身旁，如此，就算是四下無人，「打起醬油」仍舊是可以打得樂趣無窮吧！貝林佐納今天的寧靜，其實比羅馬或巴塞隆納的喧囂雜亂都來得恐怖。
從教堂旁的小巷子一路向上，一個人，不知道在狹窄的山徑間攀了多少個階梯，沿石壁蜿蜒而上的階梯因為夾在民房間而陰暗、因為雨天而潮溼，小心翼翼之外，我大部份的時間花在與自己的對話，彷彿在腦裡製造點聲音就可以消弭外頭只有單調雨滴聲的嘈雜，彷彿有同行者就能鼓舞自己勇敢向上。
踏上最後一階階梯，眼前是這片大草皮，還是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不知是被古堡本身的威嚴所懾或是被古堡那些不可見的黑暗角落所懼，此時，真不知道是該佇足不前還是該邁開腳步才好。想起小時候和媽媽一起爬好漢坡時自己說過的那句話─「既來之，則安之」，我邁開了腳步繼續向上。
爬到草皮的頂端、站在古堡邊，我又猶豫了，「進去？」我停下來，放下這個問題，原地轉個身，先面對身後的遼闊。跨過整片草皮，我倚在城牆上眺望對面剛剛自己身處的那座城堡，想到今天相機裡還沒有自己的照片，拿起小相機，伸直手、自拍了兩張。突然，「…Chi~na!」遠處傳來此起彼落的笑聲，我警戒地回頭往聲音來源處看，城堡上方探著一顆頭，一個男人朝著這裡望，繼續說著話，一把紅傘和一把綠傘時而隱時而現地搖晃著，原來是一家子在城堡上散步，我揮揮手笑了笑示意一下，儘管一點也不確定在這種距離下他們是否能夠看清。等我回過神來想提聲問關於城堡的事時，他們已消失在城堡上。
有了這樣的際遇，我便放膽往城堡的方向邁去，進入城堡，與這家人擦身而過，原來，城堡夏天才開。一階又一階，我登上他們方才的位置，走在城堡的外緣，站在這至高處眺望一切，我應該「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嗎？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陳子昂這樣說過。
這首詩的寫實意境，我總算深深刻刻地體會到了。
古堡踞山遠眺，往山的那頭望，雲霧飄渺，直叫人分不清是雲、是雨、還是煙。
《陰森森古堡遊》其實陰森森的不是古堡，是我。大學ID引來的諧音。
《歐家人‧自家人》
甫下山，轉個彎，在這西義行二十天來不斷簡訊追蹤老大的「男朋友」Orange先生飛速躍入我眼簾，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路上Orange被我譯成「歐紅菊」﹝明顯的法文發音﹞，順理成章地當起「歐家人」了。
再走幾步，「嘿？」我一路上最想念的老朋友─各國郵局啦！在這裡，義語區，它的名字叫「La Posta」唷！
停下腳步，拍了幾張空無一人的Bellinzona街道，突然之間，遠方傳來一陣陣瘋狂大笑，吵鬧，卻是溫暖；應該是美國來遊學的學生，不相識，卻意外地熟悉，在歐洲提心吊膽久了，我早已開始想念美國的純真與溫暖，這一瞬間，我彷彿有種重新回到文明世界之感，「Welcome back to the civilization!!!」
選擇Viale Stazione這條路回家，除了想看看新街景，主要是為了走回火車站買明信片，店家都關門休息的星期日，只有火車站內勤勞的便利商店有開。濕答答的Bellinzona、孤單的Bellinzona，這樣新鮮的感想，很適合馬上寫下為今日劃上句點。
明信片0.8瑞朗一張，價格不斐，再買上兩張寄回蘇黎士的郵票，意外得到張不一樣的郵票。哈！莫非最近瑞士郵局設計部門來了個愛鳥人士？
窩上月台邊的坐椅，我又埋頭寫起了明信片。一紙明信片，給歐家人，自家人。﹝笑﹞
一個人沒錢打醬油的「不打醬油」之Bellinzona快速繞行：
http://photo.xuite.net/cissi/4601536
cissi @ Zürich, Switzerland
2011.01.11 23:30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